每到放假,盼望回家的心情一天比一天迫切,和老乡们约好回家的日子,提早一个多月定了车票。
到了回家那天,早早准备好行李和路上必备的东西,坐公交车去到广州站,站前广场早已人山人海,好不容易找到进站的口子,只能在外面排队等进场,里面的候车室早已停用,有时连广州站都进不去,只能从道口走路几公里进去。
最后的考验还是在上车那一段时间,人多到根本上不了车,有票也不行,试过我们几个老乡,男男女女手拉手一起挤车,结果男的上去了,女孩们根本上不去,前面拉后面推都不行,只能再去挤明天的同一班车,我们回到老家都不敢面对她们家人。
好不容易上了车,车里也是挤得像沙丁罐头一样。原来两人的硬座要坐三个人,三人硬座要坐四个人,三人硬座下面睡了一个人,对面硬座之间的小桌子也坐了一个人,有的还爬上行李架,把一双臭脚垂在有位子的乘客面前,过道早已满满当当地挤满了人,挤过去上厕所是不可能了,而且厕所里也挤进去四、五个人。上厕所只能用喝过的啤酒瓶解决,男孩子还好,女孩子就遭殃了,只能几个老乡围在一起作为掩护,用啤酒瓶装住,扔下火车了事。
沿途吃饭也成问题,要不就是买面包和火腿肠,要不就是等到站会有小贩带来快餐,他用白色泡沫盒一装,打个橡皮筋,至于干不干净就不讲究了。相对好一点的就是到了韶关站,有那种两个陶瓷钵倒扣的快餐,一边装白饭,一边装菜,放在有蒸汽保温的小车里,算是很干净了,但是价格略高一点。
过了十几个钟头,等列车过了株洲站,车厢拥挤的状况才有所改观。但是在不拥挤的季节,比如夏天放学季的列车上,盗贼横行,都是明偷,一般在湖南境内,这种现象很突出。盗贼一般有十几个人,从上一站上车下一站下车,两三个人一组展开扫荡,一个人拿刀威胁醒着的旅客不要声张,一个人就偷睡着觉的旅客的钱财。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就这样被小偷偷去几百元,小偷可以用刀片割破三层衣物,而不会割破第四层伤到皮肤,我眼睁睁看着他被偷却不敢提醒他。
早上天刚蒙蒙亮,疲惫了一天早早进入梦乡的我,都会被车上播放的第一个广播吵醒,那是肯尼金的萨克斯风乐曲《回家》,那乐器没完没了地在耳边吹,就算列车那时远时近的哐当声,也不能将它淹没。远处小村庄的田园景色慢慢滑过车窗,只留下那缕缕炊烟留在脑海中,窗外的景色一直在重复着,就像一个电影片段在循环播放,很快让我再次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。
这样的折磨要持续四十个钟头,等到了福建境内已经在车上过了两个晚上了。终于到站了,还要买上回县城的汽车票,一路折腾终于回到那熟悉的街道。回到家门口鞋子已经脱不下来,长时间的久坐不动,造成腿部水肿,要等小腿慢慢恢复循环才可以脱鞋。
听着妈妈在炒菜的声音,爸爸开门拿给我一双拖鞋,一本正经且十分肯定地说:嗯!你回来啦。
那一刻,泪如涌泉。
——华工记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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