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早关于春运的记忆，还是在外地上学的那几年。
有一年寒假回家晚了，正赶上春运。波澜壮阔的场面，汹涌澎湃的人流，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细流汇集在火车站，终成磅礴之势，裹挟其中，连立锥之地都难以寻觅。
我像一叶随波逐流的小舟，失去了自己的方向，在浩瀚的人海中，跌跌撞撞，磕磕绊绊，艰难前行。
终于幸运地买到票了，拿到手里才知道是站票，问一问周围的人，才明白，有座位的车票早在N天前就已售完了。
最后，我也不明白是自己挤上车的，还是被人挤上车的。
火车缓缓地启动了，站台上抛下一些无奈的人。
脸上绷紧着的神经略微松弛了一下，却发现周围的处境如此尴尬，每个人都像沙丁鱼罐头里的一条死鱼，被挤压固定在狭小的位置上。能动的只有嘴巴了，叔叔、大爷、大姨、大妈，来回打探了一圈座位，最近的也得后半夜下车。
怀揣着坐下的梦想，我站着，向家的方向前行。
周围陌生的人脸上，仿佛都有相同的神情，不同的目的地，相同的期
盼。回家是一首优美的萨克斯曲，缓缓地在每个人心中飘荡；回家是寒冬里的一团火，让人想想都有暖暖的感觉。
最近关于春运的记忆，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。
突然接到母亲病重的消息，整个人一下子懵掉了。匆匆地赶到火车站，买了一趟最近回家的车票，却走错了侯车室，望着远去的列车心急如焚。
挤上了下一班次的车，却忘记了寻找座位，就在车厢的门口呆呆地站着，好像只有肌体的疲劳才能减轻精神的痛苦。
回家的路上，大脑一片空白，巨大的悲痛把整个人沉浸在里面，把外面的世界好像都隔断了，记忆中，留下的只是对母亲不尽的思念……
每年春节前后，也是电力生产、供电供热最紧张的时候，由于工作原因，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过年了，关于春运的记忆，也因此开始逐渐模糊。
只是有时候，会梦见自己踏上了人潮浩荡的春运之路，走上了回家的征程，在大年三十的晚上，突然推开家里的门，看到母亲脸上露出的惊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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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：梁立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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